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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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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那些打群架的人,統統都被拿下,然後兩邊被按著扒了褲子打板子。軍中明令禁止打群架,兩夥人眾目睽睽之下抱在一團打,甚至還有幾分你死我活的氣勢。旁邊的人就算是想要裝作看不見都難。

秦萱從慕容泫那裏回到自己的營帳內,一掀開門口的簾子,就看到一片的男人屁股,耳朵裏是此起彼伏的哼哼唧唧。

“你回來啦?”車鹿會忙著給人擦藥,原本挨罰之人獲藥幾乎是不可能的。軍中的漢醫也不多,藥材更是如此。

只不過這次一群人特別走運,既然有漢醫過來看了看,不僅僅是看過,還給了藥。這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哎?”秦萱眼睛瞧見那邊的蓋樓虎齒和安達木。營帳裏其實已經空了大半,人也能夠坐的開,她一擡頭就看見那邊的兩個人。

蓋樓虎齒腿上受了傷,不過人精神還不錯。安達木因為要照看蓋樓虎齒,也沒來得及出去打架。所以一頓軍棍下來也沒有到他身上。

“你們都還好?”秦萱心裏繃著的那根弦一下就松了下來,眼前也似乎是剝開烏雲見明日了。

她大步走過去,在兩人面前蹲下。

“好,死不了。”蓋樓虎齒這會不好移動,但說話還是很有力氣,瞧著應該是沒事。

那邊的人就開始不滿了,“兄弟們為了你和那些個兔崽子打了一場,這會屁股上正疼著你,你一進來就先問他!”

說話的那人名叫烏地歸,是和秦萱一個營睡一個帳篷的,秦萱聽到他這句抱怨,連忙回過頭來,滿臉不好意思,“對不住兄弟們。”

“別說甚麽對不住的,聽起來別扭。”一個八尺大漢,聽了她這話,臉上竟然有些紅。烏地歸對著別人的挑釁,一拳頭直接就上了。結果見著好聲好氣的,反而縮手縮腳,臉都紅了。

“再說了也是謝你。”烏地歸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要不是你在前頭殺敵,後面的人能不能沖得上去,還不好說。”

都是一群初次上戰場的,鮮卑人饒勇沒錯,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殺人和殺野獸似得。有些來不及下手,就被羯人給挑了。

這會前頭有一個下的了手的,就格外重要,不管如何,只要看著有人殺敵,那麽後面的人勇氣就會暴漲。不說能夠每次能夠跳下一個敵人,但好歹能夠下手了。

“對了,你這一去,沒有被怎麽樣吧?”安達木急切問道。旁人都不知道秦萱是個女人,其實有時候安達木自己都忘記了,瞧著她殺人的狠勁,他知道秦萱絕不是甚麽嬌滴滴的小娘子。

只不過還是放不下心。

“沒怎麽樣啊。”秦萱聽出安達木話語下的意思,忍不住直笑,她可沒有半點女人味,打起人來比男人還男人。雖然說慕容泫和她說話的時候,的的確確有些暧昧,她也不太想往男女之事上面想。

她這會是男人呢,慕容泫不可能知道她是個女人。除非他是個斷袖。

“將軍召我過去,問了一些話,也沒有別的。”秦萱想了想,“哦,還給了我東西吃。”

一說到吃的,原本還在叫痛的人立刻就來了精神,“吃了甚麽?”

“三四個月的小羊,還有一些酪漿。”秦萱回憶起來,好像自己把那一桌子的飯食都給吃幹凈了。那還是自己這麽多年來吃的第一頓那麽好的飯菜,心裏明明知道應當留下一點兒,但是舍不得浪費,全部吃完了。

“三四個月的小羊?!”她這話一出來,幾個人殺豬似得嚎啕起來。

“那麽小的羊也舍得吃?”車鹿會家裏的阿爺以前管著一些治安,家中的進項不少,比起那些普通牧民來過得已經很好了。可也沒有奢侈到吧三四個月的小羊拖去吃了的地步。

“對啊。”秦萱瞧見帳子裏頭的人個個目瞪口呆,比起那會的自己只壞不好。“我全都吃掉了。”

“怎麽全都吃掉了啊,好歹留點回來給兄弟們啊。”車鹿會慘號。家裏是阿娘做主,就算是阿爺,到了阿娘面前也得老老實實,他就算嘴巴再饞,吃飽之後就別想著能有零嘴。

一眾人聽了連連點頭,三四個月的小羊,除非是羊圈裏頭不幸被暴風雪給凍死了的,在場的人還真的沒有幾個吃過。

“將軍面前,沒有辦法,要是可以我也給你們帶回點兒。”秦萱笑道。說著就回想起來那個滋味,將軍吃的用的,果然還是和小兵完全不同。那羊肉實在是太嫩了,外頭刷上一層蜂蜜,簡直能把舌頭給吞進去。

秦萱回想起來,摸摸肚子,這回吃的一頓夠她能夠飽上幾天了。

想起燭光中慕容泫的話,秦萱嘆口氣,只不過他那個要求她還是拒絕了。

留在主將的身邊,當然比混在新兵營裏頭要好的多。在新兵營裏頭必須要靠著自己真材實料給打出一條血淋淋的前途來。而留在主將身邊,立功機會很多,簡直稱得上是前途無量。可惜秦萱聽在耳朵裏頭,就只剩下兩個字:詭異。

能留在主將身邊的,都不是庸人。慕容泫說他身邊缺個識字會算的人,識字會算術的鮮卑人的確很少,不過鮮卑貴族的話,好歹稍微好點吧?實在不行,龍城裏頭還有那麽多的漢人士族呢。

怎麽瞧,也不是非她不可。

不是憑借她軍功上來的,心裏怎麽都不安穩。

“將軍長得好看麽?”營帳中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沒有人見過那位將軍,頓時間,男人濃烈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漢人們講究男人的長相,有幾個見識多點的,知道漢人喜歡男子長得比美女還漂亮。越是長相漂亮的男人,就越被那些漢人喜歡。至於怎麽個喜歡法,一群人就迷瞪瞪的瞪眼睛。

屁股上面才挨了好大棍子,這會不好好躺著養傷,反而一個個擡起頭,眼裏差點沒冒出光來。

軍營裏生活枯燥,精力沒地方用,不是自己關起門來打架,就是大家光著屁股嗯嗯啊啊,到這兒有個八卦了,恨不得個個都湊一耳朵。

“……”秦萱瞧著面前和狼一樣的眼睛,原本要說出來的話都一股腦的吞進肚子裏頭去了。

時光一點點過去,外頭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點算人頭的木簡還是沒有送到慕容泫這裏來。這次燕軍一鼓作氣,以少勝多。殺了幾倍於自己的羯人,人一多,首級就不好點算。還需要個好幾天,才能呈送過來。

這個原本慕容泫心裏也清楚,打算等個四五天,才叫人去催,可是今日不知怎麽了,他心情極其惡劣,等到晚上,就派人去問怎麽還沒有將軍功簿送來。

馮封和屈突掘在帳中,看著那邊面無表情的慕容泫,度日如年。

跟在慕容泫這樣的主君身邊,日子總是不好過的。慕容泫性情喜怒不定,上一刻還在笑,說不定下一刻就勃然大怒要拔刀了。

馮封嘴裏發苦,而且這位郎君似乎還有些不好。也是他幾年前看見的,那會慕容泫也只是十歲出頭,他在這位郎君身邊做侍讀,偶爾一次見到慕容泫蜷縮在榻上,滿頭大汗,口裏不知道喃喃些甚麽。

他那會年紀小,鮮卑話卻已經學的很好,聽得這位郎君斷斷續續的在說甚麽慕容煦,宇文氏,死,萱娘之類。

宇文氏是臨近慕容部的鮮卑化了的匈奴人,而慕容煦不就是嫡出的大郎君。還不等他說話,慕容泫擡起眼來,眼睛裏頭的冰冷凜冽似箭,將他整個人都射了個對穿。

這麽幾年,那場景馮封一直都沒敢忘記。那會的慕容泫就像一個嗜血的瘋子,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笑著拔刀殺人。

這會他又想起當年來,簡直就不是好兆頭。

屈突掘腦子不靈光,但也是覺得不好。只不過當面不好說出來。只能殺雞抹脖子一樣的對著馮封使眼色:這到底又是怎麽了?

馮封瞧見屈突掘那眼睛恨不得吊起來似得,笑都笑不出來。怎麽了,他怎麽知道。他雖然能夠猜出一些郎君的心事,但也不是郎君肚子裏頭的蛔蟲。

“你們說,要是我想一個人來我身邊,但是她又偏偏不肯。這要怎麽辦?”慕容泫終於開口,他拿起案幾上的小刀,拔掉外面的刀鞘,在燭火下,泠泠寒光便由刀身照在他的臉上。

“……”馮封和屈突掘看了一眼,馮封沒說話,倒是屈突掘開口了,“既然請不來,綁來不就好了。”

“綁?”慕容泫音調微微提高,似是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喜,“我不想強迫她。”

“……”屈突掘這下子是真的迷瞪瞪的了,郎君這是想要誰來啊,要是男人,不管是漢人還是鮮卑人,哪裏會放過這麽好的晉升機會。要是女人,三郎君長得這麽俊美,甚至男人看著他有時都會走人,哪個女人又能拒絕?

馮封在腦子裏飛快想過今日慕容泫見過哪些人,想起慕容泫見過的除去慕容明和其他的將領之外,也有一個秦萱了。

慕容泫待秦萱在馮封看來,總有幾分暧昧。若不是秦萱是個男人,他還真的懷疑當年慕容泫口中的萱娘是不是他。

鮮卑人裏頭不好斷袖這一口,但是馮封是漢人,從小沒看過也聽過不少。所以並不以為這是什麽大事。

“郎君,要不派人去看看秦郎君的意思?”馮封說道。

軍中升遷,要麽憑借軍功,要麽就是自己走了大運,被上峰看重。秦萱怎麽看都是後面那種。

“她自己都說了,身上沒有相應的軍功,不敢貿然聽從調遣。”一說到這個,慕容泫的心情就不好。

他其實已經有這份心思很久了,若是之前不知道秦萱在哪裏也就罷了,可是知道了心裏就有一只貓在抓。

慕容泫知道小兵的住處並不好,和二三十個人擠在一個帳篷裏,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臉對臉腳對腳更是常事。他忍了這麽幾個月,覺得自己真是忍受夠了。

他想不明白秦萱的想法,到他身邊有甚麽不好?至少在他身邊能做親兵,有他在後面推一把,不管是什麽樣的功勞,都能比在新兵營裏頭要高出許多。出頭太快會引來忌憚,但是有他在,自然會護她,誰知道她拒絕了!

“不如調過來。”馮封道,“小人聽說秦郎君不僅僅認字,甚至還會算術。何況他還是漢人,漢人並不以有武力為幸事。恐怕此刻心裏正是不平。”

漢人裏頭只要是讀過書的,就不想和當兵扯上關系。馮封瞧著要不是秦萱居住在鮮卑人多的地方,說不定打死也不會到燕軍裏頭來。

慕容泫沒有說話,他靠在那裏,過了好一會才說,“讓我想想。”

馮封使想不出甚麽柔和的手段,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前途都是自己掙得,機會就在眼前,一個大男人瞻前顧後,謹慎成這樣子,機會跑了也是自己活該!

慕容泫讓兩人退下,靠在那裏想了想,召人過來。

慕容部和趙國的這一次大戰,以少勝多。慕容奎先是率領兩千騎兵出城迎戰,而後慕容泫追擊趙軍,這麽一趟下來,原本處於劣勢的慕容部竟然大勝,而原先以為可以取勝的趙軍倒是敗的一塌糊塗。

因為斬獲的首級太多,人手不夠用,上頭的聽說秦萱識字會算之後,就把她從新兵營裏給提了出來。

鮮卑人沒有自己的文字,手上寫的都是漢字,不過鮮卑人裏頭會漢字的,十個裏頭也未必有一個。至於算術,那根本就是和自己那十根手指過不去。

要不然就是把自個的十個腳趾頭都加進去一塊數。

所以秦萱被調去算首級的時候,和她同營的人都沒有一個覺得奇怪的。只不過安達木有些擔心。

憑借秦萱的身手自然是沒人能夠奈何的了她,但他就是忍不住擔心。

“沒事,我去去就回。”秦萱抱著自己的包袱對著已經相處了好幾個月的同袍們笑的有些心虛,在一塊好幾個月,都彼此熟悉了,還別說又一起上沙場廝殺過。這一下她被調走,多少有些“臨陣脫逃”的心虛。

哪怕這個也不是她想要的。

“你原先就是有本事的人。”車鹿會心下不高興,不過也沒辦法。識字會算,而且又力大無窮。有本事的人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愁出路,哪裏像他們,除了殺人之外,就沒有別的路好走了。

蓋樓虎齒瞧著,心裏還是很羨慕,不過再羨慕,也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來。

他對著有些失落的安達木招招手,“安達木,你過來扶我起來。”

安達木入帳之後,秦萱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安達木看她的眼神濕漉漉的,和一直要被丟棄的小狗一樣。她和安達木一同長大,後來又把人帶到了大棘城。現在兩人一起在軍中,她還真的有幾分把人當做自己的弟弟。

“走吧。”背後的燕兵出聲催促,頗有些不耐煩。

“嗯。”秦萱抱著手裏的那一堆東西,點點頭。

點算整理軍功簿的大多是肚子裏頭有些墨水的漢人,對於秦萱這種漢人來說算得上是好去處。不過她自小在鮮卑人裏頭混,學的那些,有一些是秦父教給她的,但是更多的是穿越前自個學的。

讀書很費錢的,陳氏舍得才奇怪了。

秦萱對那些可能的同僚們,心裏就有些犯怵了。漢人和鮮卑人不一樣,這相處方式也不一樣,她真的能夠和那些人處理的來?

不過到了地方之後,那些想法很快就被丟出去了。帶路的燕兵把她帶到她居住的帳篷前就離開了。

她進去一看,裏頭沒人!

軍營裏頭,一點點地方都是金貴的不行,除非是身上的品級夠了,不然的話,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擠在一塊。這幾個月秦萱過得也不是很好,那些個男人,當著面隨便把自個脫個精光就開始擦洗。她還要費盡心機找個隱蔽的地方解決,要是自己一個人住個地方,就沒有這麽多的麻煩了。

不過,好像一個人住一個帳篷,恐怕得要是慕容泫那種程度才可以……

原本興奮上來的心一下子又沈下去。她老老實實進去收拾。反正來都來了,也不可能吵著要回去,來了安安心心的住著。

結果等她收拾好外頭天都快黑了,這個帳篷裏頭還是沒有人來。

秦萱拉開門口厚重的簾子,朝外頭看了看,天都快要黑了,如果現在還是不來,那麽就真的不來了。

難不成還真的是她一個人住?秦萱頓時有些樂呵起來。

為了保險起見,吃完晚飯,她等了一回還是沒等到人來。之前有人送來熱水來,她為了防止有人突然進來,一直沒用,等到水都只有一點點的溫熱了,還是沒瞧見人。她才敢壯著膽子,將衣襟解開,將擦身用的布巾在水裏泡了一回擰幹,飛快的將全身擦洗了一遍。

其實洗個澡才是最舒服的,但是洗澡響動大,容易引來人。她也只有這麽將就著。

渾身上下幹凈了,全身都輕輕松松,這一晚上秦萱睡得很好。不過大清早的就有人來叫她去幹活。

所謂的幹活就是對著一堆人腦袋。鮮卑人的文化也只有那麽好,他們會的就是把割下來的首級分成堆,然後叫人去數。會數數的人還是不少,不過這數報上來,就是漢人的事了。鮮卑人數牛羊在行,要他們加在一塊不出錯,而且數量上萬,那簡直就是在難為他們。

漢人自從秦以來,以首級計功,到了漢朝對於獲取的首級數量上的上計算十分嚴苛。但凡多算或者是少算一個首級,都會被以冒領軍功治罪。就算原先有再大的軍功,只要算錯了首級,那麽就會被削成白板,半點都不講究情面。

鮮卑人在這方面是遠遠比不過漢人。

秦萱被人領到一個帳篷前,一進去就看到好幾個人在擺弄手上的算籌,有幾個胡子老長的,其中有一個男子看上去二十都不到,唇上幹幹凈凈,面容俊秀,肌膚甚白,雖然比不上慕容泫那種甚雪的地步,但也十分出眾了。

那人長著一雙桃花眼,聽到有人來,擡起頭看了一眼。瞧見秦萱站在那裏,目光觸及她和鮮卑人有些相似的面孔,一怔而後又低下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你便是秦萱吧?”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他身著漢人的交襟長袍,頭發也是在頭頂結髻。

“回稟府君,小人正是。”

“我可當不得這一句府君。”中年男子笑呵呵道,“我是這裏的主簿,姓李。”

秦萱想起秦父在世的時候說起的好幾個李氏,例如趙郡李氏,隴西李氏,這些都是二等或者是二等以下的世家。不過就算是二等世家,也比秦萱這個徹頭徹底的寒門要好多的多。

“小人拜見李主簿。”秦萱叉手道。

“我聽說你之前是在營中殺敵的?”李主簿吩咐營帳中的奴隸給她收拾出一個地方來。

“正是。”秦萱說起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鮮卑人的地盤上原本就是以殺敵為榮幸,她若是想要日後有個好前程,能夠為家裏提供庇護,那麽從軍就是最好的一條路。

她的妹妹長得很好,現在年紀還小,等到年紀再大一些,可能就會有人上門來求娶。她是不願意秦蕊那麽小就出嫁,但要是有人以權勢相逼,那就真麻煩了。

“這算術和殺敵到底是不同,需要心細。”李主簿笑的和善,“可要仔細了。”

“小人明白。”秦萱看著那邊的人正在擺弄算籌,尤其是那個少年擺弄算籌的動作比身邊的人都要快。

“去吧。”李主簿道。

秦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會正在幹活,那邊是下面的人呈送上來的木簡上的字不是很好看。

她瞧著旁人都是拿著算籌算來算去,頓時坐在那裏都不舒服了。她自然也學過怎麽用算籌,但是用的並不熟。

她拿過一直木簡,看了看上面的數字,用了一只比較幹凈的木簡,用稍尖的那一頭在墨汁中沾了沾,在面前幹凈的布上開始算起來。

用算籌她是不太會,但是她會另外的辦法。只不過需要心細再心細。

那個原本坐在她身邊的少年,將手裏的算籌擺開,無意一擡頭瞧見她那邊。原先不過是隨意一瞥,瞧見她在麻布上畫了一串密密麻麻他完全看不明白的東西之後,他蹙起眉頭。

“你……這是在作甚?”少年盯著她寫的那一串數字,眉頭皺起來。

“合計啊。”秦萱正忙著,聽到少年發問,擡頭道。

“……”少年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算籌,再看看秦萱手下寫的那一串七拐八拐不知道是甚麽的東西,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慕容泫已經吩咐下去,等到結果出來,就讓秦萱送到他這裏。

他不想見著秦萱繼續跟著那些個臭男人擠在一個帳篷裏頭,可是那會她出言拒絕,他一氣之下沒有向她說明其中的好處。這會再召見,也拿不出其他的緣由來。

幹脆就想了一個這樣的辦法。

這一次,他一定要把人給拉過來。

想起秦萱這幾個月和一群男人同床共枕,慕容泫的臉色陰的幾乎能滴下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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